郭德纲相声为啥好听?高学历纲丝的“物理”解读( 三 )


常识心理学是无法解释偷牛贼和红线的心理和行为的 , 因为他们在小说中并没被看成理性的主体 , 而是很大程度上被看成了物 , 制约人物日常行为的心理过程也就变成了物理过程 。 类似的 , 还有《红拂夜奔》中开平方的大机器 , 装上铁连枷被用来惩罚犯人 , 因为平方根都是无理数 , 犯人总是无从预料地被砸死 。
按照现实主义的“情理” , 这些场景不可理喻 , 且无比血腥 , 然而在受过从卡尔维诺到巨蟒剧团乃至周星驰洗礼的观众看来 , 这并非现实 , 无涉残忍 , 倒是彰显着澎湃的想象力和狂欢般的幽默感 。

郭德纲相声为啥好听?高学历纲丝的“物理”解读



王小波身后被很多理工出身的写作者奉为圭臬 , 恰是因为他的这种“物理”视角 。 而就算郭德纲如今伦理哏过剩 , 屎尿屁横流 , 每段相声都无聊地以于谦父亲有钱开篇 , 我们却注定终生“纲丝” , 也恰是因为 , 整个相声史上 , 几乎只有在郭德纲的作品中 , 我们可以长期大量见到这种“物理”视角 。
在呈现了郭德纲艺术顶点 , 06年初解放军歌剧院的那场演出中(视频链接:http://www.iqiyi.com/w_19rqq13anh.html) , 这种可与王小波媲美的例子比比皆是 。 如《托妻献子》“一死一生 , 乃现交情”一番中 , 穿着时髦的大白尖领西装的于谦被救火车撞掉了脑袋 , 赌气趴在了马路上:

郭:打那边轧道车过来了 , 嗡—— , 打你身上压过去了 。 压过去司机一看 , 呀 , 道儿错了 , 嗡——
于:又压回来啦?
郭:回来一看 , 不对 , 道儿对 , 嗡——
于:您这想准了再走行不行啊?
郭:他开走了 。 你跟地上 , 平了 , 看不见你了 , 就那大白尖领子跟这儿 。 外地司机到了还纳闷呢:不让右拐?直行?

又如接下去的:

郭:老头九十多岁了 , 满面红光 , 就剩一颗牙了 , 哎 , 这吃东西还塞牙了 。
于:就一个牙还塞牙了?
郭:他吃藕 , 套眼儿里了 。

郭德纲相声为啥好听?高学历纲丝的“物理”解读



即使功力下降的近几年 , 郭德纲仍能凭此将老包袱翻新 。 在“我跟您比 , 好比是王先生碰见玉先生 , 差一点儿”的传统垫话中 , 他再次把对物理属性的敏锐观察发挥到了极致:

郭:我要跟您比 , 那就是王先生碰上王麻子带着汪太太和熊太太 , 俩太太还带着俩孩子 , 一个叫九饼 , 一个叫天牌 , 九饼长雀斑 , 天牌出疹子 , 一个剥石榴 , 一个吃芝麻烧饼 , 后边还跟着三条斑点狗 , 狗嘴里叼着半拉切开的火龙果 。

如此澎湃的想象力 , 恕我们不恭 , 在相声史上前无古人 , 后也暂乏来者 。
在“物理”视角下 , 郭德纲自觉或不自觉地抛开了常识心理学的框架 , 相声也由此变成了超现实主义的 , 目的不再是刻画人物 , 而是用物自身、物与物、物与人构造出的妙不可言的戏剧性 , 其精髓也变成了“情理之外 , 意料更外” 。 “人情”相声被革新为“物理”相声 , 勉强用行话说 , 就是不靠“内里噱” , 单靠“外插花” 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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