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帮女人的爱情( 二 )


父亲的棺木是四个人抬进来的, 他们说发现父亲的时候他已经僵硬, 面目全非, 若不是他那独特的断手, 我就永远都见不到他了 。
父亲的死是意外的, 他们说他的身上并没有伤, 没有打斗的痕迹 。 他们也设想, 父亲可能是走着走着就倒在路上, 再也没有爬起来过 。 父亲死在了自己走过无数次的路上, 是他们安慰我的理由 。
那天是茶铺惟一没有生意的时候, 大家都带来自己的酒 。 我也喝了许多, 有人告诉我, 我流的泪比我喝的酒多 。
父亲留下的文字, 上面有阿错的消息 。 那只马帮穿过越南后, 就没有消息 。
剩下的除了等待, 还是等待 。
再后来, 又有人捎来消息, 他看到与阿错一起出行的一个人 。
我打的结已经够编织10多个花环了, 我已经很熟练地编织像花一样的结 。
我把以前编织得不好的结重新编织了一道, 我知道, 每一个结有几根草 。
杜鹃花又开了, 在那里, 我看到了一些经常来茶铺里玩耍的孩子, 我已经好多年不上山, 才发现, 这里也热闹了许多 。 周遍的人越来越多, 来这里开铺子的人也多了起来, 但开茶铺的却只有我一个 。
我要等的那个人终于来了 。
他带来了一把刀, 我年轻时候无数次观摩和磨的刀 。 它还是那么锋利, 泛着青光, 岁月在它那里, 没有痕迹 。 我轻轻往手上一划, 它才显得和蔼可亲起来, 那么近, 那么温暖 。
那个人说, 他们遇到了火枪手 。 刀失去的威力, 无论是什么刀, 无论它以前有着怎样的辉煌和光芒, 都不及火枪那瞬间灿烂 。
那个人说, 他得以幸免的原因是, 他是土匪的后代, 那刀是他父亲的, 而不是我父亲的 。 甚至, 他在一段时间觉得, 我父亲才是强盗 。
那个人说, 后来他才知道, 我在等着带刀的人 。
可是, 一切都不重要了, 刚性的刀我已经陌生了 。 现在我熟悉的, 只是柔软的草绳 。 那草, 维系着太多的东西 。
我把我多年来打的结做了一个大大的花圈, 把整个茶铺包围起来 。 它们, 本应该是做花环的 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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