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了这种“癖好”,李渔自己的人生轨迹,自然不会与庸脂俗粉产生交集了 。

有人形容理想中的女人时,用这样一句话:沈复的妻,李渔的妾 。
沈复之妻芸娘自不必说,美丽贤惠,安静从容,更难得的是,她亲自为夫甄选、察看美妾,心胸之大度古今罕见 。自被林语堂誉为“中国最可爱的女人”后,便成为无数男人的择妻偶像 。
而李渔的妾,以他这种挑剔的审美观,当然应该是清新脱俗、秀外慧中了 。
看看他自己怎么说:
“娶妻如买田庄,非五谷不殖,非桑麻不树,稍涉游观之物,即拔而去之……买姬妾如治园圃,结子之花亦种,不结子之花亦种,以其原为怡情而设,所重在耳目 。”
照他的理论,妻子是收种粮食桑麻的沃土,姬妾则是养眼悦耳的花卉,为怡情而置(当然有时代局限性) 。
李渔一生纳过多少妾室,已无从可考 。但他的姬妾个个貌美如花,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。

顺治十七年,李渔已年届五十,正因膝下无子而感慨:“艾不服官今已矣,岁当知命却茫然 。纷纷燕贺皆辞绝,止受心交一字怜 。”
正在为知命之齿尚且无子而发愁,谢绝好友们的祝寿时,忽然传来一个天大的喜讯:娇妾纪氏为他产下一子 。
晚年得子的极度兴奋,让他产生了返老还童的想象——已经白了多年的鬓角,一夜之间竟然又变黑了 。
只听说有伍子胥因为出逃受阻而一夜白头,可又有谁见过人逢喜事催黑发!
自此,李渔焕发第二春,他的侧室纪氏、汪氏等接连为他产下七个儿子,他的“花圃”果然为他开枝散叶了!
且看他的这首《五十生男自题小像志喜》:
年逾四十便萧条,
人说愁多面色凋 。
欢喜若能回老态,
十年鬓霜黑今霄!
康熙五年(1666年),五十六岁的李渔应朋友邀游历西北,走至山西临汾时,地方官员赠他乔姬 。
时乔女年刚十三,正是杜牧口中的“豆蔻枝头二月初”之年华,身材刚刚发育,似含苞待放的花朵,李渔甫一见面,便深深地喜欢上了她 。
由于乔姬肤白似雪,李渔为她取名雪儿,并在他那座举世闻名的芥子园戏台上,为她专门题了一幅对联:休萦俗事催霜鬓,且制新歌付雪儿 。
几个月后,李渔游经兰州,又得友人赠予王姬 。同样,王女当时亦十三岁,和乔姬不同的是,她天真活泼,身上带有男孩子的那种调皮与豪爽 。
纳了乔王二姬,也圆了李渔多年的梦——培养一对惊世的旦角和生角,打造一个前所未有的李家戏班 。

乔王二姬极有艺术天赋,在李渔和老师的调教下,她们很快便熟练掌握了台上功夫,这边李渔的剧本刚刚写完,二人便领会要义,背熟台词——“朝脱稿,暮登场” 。
观众隔屏听戏,常常如痴如醉,不知肉味 。不久,李家戏班便红遍了大半个中国 。
常年在一起生活、教习,二女视李渔亦师亦夫,曲尽妇道 。李渔的衣食住行,无不让她二人照料得体贴入微,他们之间已没有年龄上的鸿沟,将师生之情、男女之情融合到了一起 。
李渔得此二姬,既圆了写戏、演戏、创办剧团的梦想,又圆才子佳人现实版的梦,自此双方如鱼得水,度过了六年快意时光 。
不幸的是,康熙十一年(1672年),年仅十九岁的乔姬突然病故,时隔不久,王姬也撒手而去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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