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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盘难忘的年夜饺子
陈玮


一夜连双岁 ， 五更分二年 。 年三十吃饺子是我国的传统习俗 ， 有“更岁交子”之意 ， 饺子形如元宝 ， 更有“招财进宝”之音 。 春节将至 ， 我不由想起儿时那盘不同寻常的饺子 。

我出生在北国小城 ， 冬季天寒地冻 ， 滴水成冰 。 父亲在客厅通向厨房的厅中挖菜窖储存蔬菜 。 七十年代初 ， 米面供应 ， 交通闭塞 ， 经济拮据 ， 吃饺子是件奢侈的事 ， 只有年节才能吃到 。

那年我4岁 ， 大年夜 ， 端着装有糖块、花生仁和硬币的小盘 ， 喜滋滋站在父母和哥姐们身边包饺子 ， 一家人有说有笑 ， 温馨快乐 。 我不时翘起鼻子嗅嗅饺馅的香气 ， 把糖块等递给母亲 ， 母亲小心翼翼地包在饺子里 ， 告诉我们吃到“加味”饺子新的一年更喜庆 ， 我们垂涎欲滴 ， 急不可待 。

当午夜的钟声即将敲响 ， 我们4兄妹欢呼雀跃 。 母亲端起满满一托盘饺子 ， 笑呵呵向厨房走去 。 我偷偷抿嘴 ， 咽下流到嘴边的口水 。 突然 ， 室外传来母亲“啊”的一声惊呼 ， 我们面面相觑 ，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。 父亲听到一愣 ， 大呼：“不好 。 菜窖！”快速跑过去 。 我们紧张地向厨房方向张望 。

菜窖前 ， 摔倒的母亲挣扎着站起身 。 她抬起右腿 ， 又迅速放下 ， 弯下腰 ， 痛苦地揉着 。 菜窖挡板半开着 ， 托盘和饺子无影无踪 。 我们不知所措 ， 担心家中会爆发一场从未有过的战争 ， 我们屏住呼吸 ， 不知如何是好 。

父亲急匆匆跑到母亲身边 ， 扶着母亲 ， 自责地说：“都怪我不好！打开菜窖通风 ， 忘记告诉你！把你摔坏了！”父亲蹲下 。 伸手给母亲揉腿 。 母亲轻声说：“这事怪我！明知道这里有窖 ， 还粗心大意！可惜了一大盘饺子！”父亲起身 ， 扶母亲进房间 ， 心疼地说：“摔这么重还想那盘饺子！”他指着剩余的饺子说：“还有这么多 ， 别胡思乱想了 ， 你坐着别动 ， 我去煮饺子 。 ”我们拥到母亲身边 ， 给她揉腿 。


待父亲把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桌 ， 我们迫不及待地围坐四周 ， 父母忙着给我们夹饺子 ， 用筷子精挑细选 ， 我们津津有味地吃着 ， 都想吃到“加味”饺子 。 我首先吃到父母的偏爱——糖饺子 ， 兴奋地蹦起来 。 母亲高兴地摸着我的头说：“嘴巴甜甜 ， 来年日子更甜蜜 。 ”哥姐们随即吃到钱饺子 ， 室内发出惊呼声与欢笑声 ， 我们笑着 ， 嚷着要吃花生饺子 ， 吃饺子的速度更快了 。 父母满怀深情 ， 笑呵呵看着我们 。 哥先吃到花生饺子 ， 他摇头晃脑地炫耀 ， 滑稽可笑 ， 我们笑得前仰后合 。 待我们把饺子吃光 ， 显摆自己吃到钱币 ， 花生和糖饺子数时 ， 才发现父母刚好吃完自己碗中唯一的一个饺子 。


随着年龄的增长 ， 我渐渐明白 ， 父母恩恩爱爱相依相伴走过金婚 。 许多不愉快的事 ， 都能变成生活中浪漫的插曲 ， 当年那盘年夜饺子 ， 是父母盼望一年的佳肴 。 回想当年忽略父母 ， 心中依然充满了歉疚……
（作者陈玮 ， 笔名：陈思、 沉思静穆 等 ， 她乐观向上 ， 爱好广泛 ， 在大庆油田总医院集团铁人医院工作 。 作品发表在《读者》《家庭》《现代家庭》《新青年》《中外文摘》《意林·少年版》等杂志、报刊 。 ）
【面包|一夜连双岁，五更分二年！那些难忘的事】